第五节 剑之所斩，世之所瞒
距离现在大概没几年，那时的剑客完全不是这样的。
神话剑。这是白色的剑客在江湖上的称号。他的剑术和理论无人理解，但却完美契合他的剑意，因此发挥着极大的力量。神话剑中，招招都是杀招，角度刁钻，手法狠辣。但是只有某种特定的心境才能将其发挥至大成。
可没人知道，发生了什么，剑客有一天消失在江湖上，消失在众人的里。这原因只有剑客自己知道。
“喂，你这家伙怎么不吃饭啊！”这是一家并不华丽的家庭餐厅，两个男性一个女性点了一桌饭菜，其中的两个人正在吃饭，唯有剑客在沉思。饭桌上一片沉默。戴着黯淡的发簪把头发盘起的穿着碎花长裙的朴素女性吃了一会，似乎有点受不了饭桌上的沉闷，开口问道。
此时头发还是砂金色的剑客一身黑袍，黝黑的肤色似乎昭示着他的苦练。
“别理他，他可能在研究剑法呢。”一旁黑色头发闷头吃着饭的男性笑笑说，“说不定又研究出什么古怪的招数。”
“唉，真是够拼的……黑，你说剑客的训练都这么艰难吗？”女性好奇地问着，虽然是个农村妇女的模样，但吃饭的姿态一看就是接受了高等阶层社会的教育。
“你要是通过白来推测整个剑客群体，恐怕你会觉得剑客还挺吃香的。空隙，你知道除了白以外的其他耍剑的吗？”
“没……还真没有啊。”
“剑这种东西，在现在这个时代还能使出威力的人，唯白也！”名为黑的人笑着用剑客经常使用的腔调说道。
“哈哈哈……他还真是个难以捉摸的有趣的人。”两个人说笑着，仿佛视剑客为空气。这时，剑客突然睁开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，抓起靠在桌边的剑径直向门外走去。
“我们多久没聚在一起了？”
“大概……很久吧？我自从学会了穿梭时空，现在时间概念变弱了不少呢……”另外两人也不理睬，继续聊着天。
没多久，剑客又提剑归来，走到他们所在的桌旁边。
“吾辈方才研习【三秋桂子】之变招，误了饭时，罪过。”剑客笑着说，坐在那开始吃饭。
“还真是孜孜不倦啊……不过，那套剑法很久没见过了呢。”黑吃完了自己的饭，撂下餐具用手支着头慵懒地说着。
“毕竟是我们的杀手楼的战斗力担当嘛，没有愧对楼主的期望。不过，黑啊，你的力量也藏得很深哦。”女性坐在那淡淡地微笑着。
“唉，江湖险恶，谁知道什么时候遇上什么事呢，这也是一种保护吧。”
“我看你倒是越来越像一个骗子了哈哈哈。”
他们三个人本是一个名为【杀手楼】的杀手学校的同门，后来杀手楼被摧毁，三人也从此离散。各自飘零至今。但是他们能够聚首于此，还要归功于不久前的一张密帖。
“那帖子的主人还没到啊……”黑色头发的骗子不耐烦地摆弄着桌布。
“诸位！久等了！”
黑和空隙闻声抬头，一个须发皆白的红颜老者身着大袍手执拂尘缓缓走向桌子。
但他的脚步停在了原地。
一把细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。剑客在某个瞬间已经出手，夺其要害。
老人竟也没闪躲，面不改色。
“哇，白还真是心急。本来还想骗骗他套点信息之类呢。”黑色的欺诈师一点也不惊讶，把头偏向一边。
“诸位这是为何？”老者开口，缓缓问道。
“老头，同时知道我们三个人，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啊。除了我们的敌人外，其他的都死了哦。”女性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，拿起一把叉子站起来走到老人的面前。然后把叉子放在老人眼前晃晃，“说说看吧，如果没什么感兴趣的情报，今天你就不用走出这个店了哼哼。”
店掌柜吓的脸色都变了，刚刚还一片和谐的气氛突然剑拔弩张。
“真是活得久了什么都能见识啊。我自然带来了我的筹码。白先生的剑，还有魔女小姐暗地里布下的结界都大可以收起来。”老人依然不紧不慢地说，脸上挂着笑。
“你这家伙真的这么开心啊……”黑瞥了几眼老人的脸，对这个老人起了兴趣，“行吧，两位也歇歇吧，我们三个就请您赐教了。”
女性扔掉了叉子，缓缓走回自己座位。白也将剑收回了剑鞘。老人也慢慢走向座位，坐下来。
“我是神之右席，是世界链终端最伟大的神大人的曾经助手，流涡。”
三人听了这话都没有吭声，神情都有了微妙的变化。
“今天把三位世界上最强大的杀手聚在一起，不是为了别的，”老人的眼神突然一亮，“是请三位参加一个计划……寻找开天辟地的斧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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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来要讲的，是一个故事一般的说神话，也是一个神话一般的故事。
人们相信世界上的一切，都是神灵创造的。于是有了神创论。人们信仰着神，相信着神的祝福和审判。但是，没有几个人知道神真正存在这一件事。
人们生下来就听说过扭曲。人类发现了两种神奇的粒子，它们可以影响和控制周围的物质世界。人类将其完美利用，因此获得了超越人体机能的力量。他们改变常识，无中生有，或者凭意念改变着世界。
似乎谁都能成为创造者，谁都有可能成为神一般的存在。
地球所在的这个次元，似乎把扭曲当做了天经地义的道理，把扭曲当做了亘古不变的公理。
但是，世界可没有这么简单。
真正的世界是一条次元链，众多的平行世界被一条看不见的绳子拴在一起。而这条绳子的终点，就是造物主居住的地方。
光之国度。
没有人去过那里，去过那里的人也再没有回来。人们猜测那里有着美丽的花草鱼虫，有着世界上全部的奇珍异宝，还有一位有着全知全能的神。
然而，真实的情况是……那里有一座超出人类想象规模的大殿，广袤且荒芜的平原上游荡着数不清的光点。整个空间里，什么也没有，只有孤零零的神。
最不可思议的是，这个神并不是什么全知全能，创造一切。
他自己并没有力量。存在力量的，是一个程序。神利用程序，完美地控制着整个世界。而每过一段时间，神就会卸任，将保管权移交给下一个成为神的人。
程序控制着时间前进和后退，控制着每一滴雨何时何地沿着何种轨迹落下，控制着每个人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。
没错，世界的背后，就是一套精密到难以想象的程序。但是其内容可能超出了三维生物的想象。
熵的理论大家接触过吧。每个世界的能量都在不断减少，缺少能量的世界就会走向灭亡。就好比太阳熄灭的那一刻来临，世界末日就来了。
因为程序的完美，有缺少能量次元的级超级阴谋家乘虚而入，设计了一个完美的病毒。在上一次神的交接之时把病毒送进了程序。程序的内容难以理解，不过，核心的大意是，让地球存在的这个世界，变成给特定次元提供能量的贡品。
从那时起，新的粒子便产生了。被人命名为【信子】。
那说了半天，新的粒子到底有多大的作用呢？
a信子和b信子宛如双胞胎，一个可以感知另一个，甚至他们的相对位置固定，运动状态一致。a信子的运动状态可以观测，b信子的相对位置可以观测。
这有什么用呢？
从“测不准原理”开始的一切理论，就此崩塌。量子力学随即崩塌。现代物理成为应用物理的天下。
人们把这突然的变化称为扭曲。
没错，世界就像搅动了的糖水一样，从清澈到了混浊。再到今天的清澈。人们习惯了扭曲给人带来的一切，从担忧转变成了接受。
但是，病毒可不是为了白白给人超能力和扭曲。
这个世界因为扭曲的存在而逐渐产生了巨大的能量漏洞，某个特定世界把地球所在的世界的能量一点点蚕食。最多只需要一千年，整个次元将永远陷入黑暗。
你会问，不是只有人类在使用信子吗？怎么能量消耗这么快呢？
人类眼中的信子，只有两种。但是真实的信子，却有三种。最后一种只是人类没有发现，但是人类也无法发现。
这种粒子名叫【拟态信子】。这种信子在观测时和信子ab一样，并无异常，但它却半智能地影响着ab的运作，仿佛有着神的指示，无穷无尽地窃取着能量。
这种半智能的粒子，靠着病毒的创造遍布整个次元链。
于是乎，灭亡日理所当然地提上了日程。人类文明的坦克，碾过了几千年，向着眼前一无所知的黑暗继续冲去。
“我们做不到……这变数太多了……尽管这是人类存亡的危机关头……”黑色的欺诈师首先开口向其他三个人说，“一个世界靠三个杀手来拯救，不觉得很可笑吗？”
“天下苍生命运已定，程序轻易可窥察。但尔等命运如同神秘，难以预判。”老者看着三个人，长长地叹一口气。
“尔等非寻常杀手，吾此行也非人尽可邀。尔等看似寻常，与人无异，但尔等所控制之扭曲，非寻常粒子之扭曲也！”老人兴奋地说道，“尔等，乃程序之漏。此必为利剑，破其程序。唉，次元之希望，必交予尔等。”
“等等……老头，你说什么？我们的扭曲难道是拟态信子所触发的？”女性突然急躁起来。
“恐怕是的啊，空隙。这和我们多年的猜想……契合了。”黑色的欺诈师闭起眼睛靠在椅子背上。
“此计名为【寻斧】，尔等乃次元链之寻斧人。不过，计策细节，还需尔等躬自探索，此天机不可泄露。”老人又开始慢条斯理地说着。
“自己定？我们三个？”女性惊讶地问。
老人缓缓点头。杀手们知道，一旦这个灭亡的消息传播开来，将会给次元链带来多大的恐慌。人性的存亡到时恐怕都难以保证。
“三个变数，拥有无穷无尽的可能。但两个变数就变得可预测了。”名为黑的欺诈师摆弄着手指上的戒指，似乎也变得坦然了，“也就是说，我们需要……找到无数种可能中的一条路，准确地破解那个病毒吧。”
“给我们三年时间，我们把这条路设计出来。还有，”欺诈师的语气很坚定，仿佛已经找到了某条路他脸上浮现出了狡黠的微笑，“我们做这些，有什么好处吗？”
老者看着这三人说：“不再人比你们更了解这个世界以及这个世界力量的边界。”
老者脸上的黯然此时再也没有保留，他站起来，看着窗外的平凡小镇的平凡生活，慢慢离开。
“后会有期了，寻斧人们。”
留下的获得新身份的三个杀手，此刻都陷入了沉思。
“吾辈承此大任，确可乎？”剑客第一次开口。
“你们觉得呢？”欺诈师开口问。
“我无所谓，反正杀人也无趣了，还不如找点有意思的无法理解的事来做。”女性平淡地说。
“唔，我也好久没有做一点有挑战性的事了。上一次是和你谈恋爱？”黑色头发的欺诈师似乎挺开心，还开起了玩笑。
“滚开！你这个冷漠的渣男。”女性也戏谑道。
“三年埋名，设计寻斧。此路虽艰……”剑客看着两人，也说道。
“正合我意。”三人一齐低声道，仿佛是准备许久的接头暗号。说罢，三人都捧腹大笑。
三年后，他们还真搞出来了一套方案。这套方案是由黑和魔女采集信息并给出思路，最后由白将其变为了可行的方案。
下面给大家一份精简版的概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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寻斧计划
执行人：黑，白，空隙
思路：通过一套确定的行为指南，在确定的时间做计划之事，在执行中不断修正结果，最终使结果无限接近于成功。
路径大意如下：减少会影响最终可能的变数，寻找删除病毒的办法，寻找打开光之国度的办法，寻找对抗终端世界里神的方法，寻找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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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有在两个神交接的时候，才能真正有机会删掉病毒……所以需要找到使神交接的办法。
交接之前，需要找到从某处打开光之国度的办法。
找到打开光之国度的办法之前，需要调查程序的原理，并想办法研究出一套消灭病毒的办法。
在整个计划中，都是关于黑和魔女的行动。对白的行动只字未提。三个人在当年接下任务的小镇酒家里又碰头了。
“似乎这个计划是可行的，不过，你的工作不能告诉我们吗？”黑看着计划书，向白问道。
“吾辈三人，皆不可测，此变数太多。”
“诶？那么……我们要减少变数？”魔女看着计划惊声道，“也就是说，我们之中只有两个人才能参与这个计划吗？”
“理无误，但有其他之路也。”
“你是指？”
“改吾之记忆，令吾追汝而欲杀汝。此法使三人永聚不散，但又能减少变数。尔等精于计策，故选吾做此愚公。尔等在合适之时，解吾之咒，吾既昭然，则既可再次封印，又可出手相助。此万全之策也。”
三人陷入了沉默。剑客的自我牺牲，都是为了最终的胜利。
“你这混蛋，突然这样谁受得了啊……”黑一巴掌打在剑客脸上，“这一巴掌，是打你的傻。还有，以后可能就没机会打你了。”
“兄长不必担心，吾既选愚己，担责大任便交由汝二人。吾亦获一身轻松也。”
剑客揉着脸，拍拍黑的肩膀，看着魔女接着说：“空隙，改吾记忆，顺便废去吾的神话剑诀，以免伤汝。再向剑上加一保险结界，以防万一。此也具备。”
酒家酒旗劲风妖，愚剑愚公未曾骁。
寻得盘古破天斧，才知当年三尺劳。
三位杀手选择好面前未知的路，无言相对，于是毅然启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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